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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6日星期五

八仙飯店滅門案及相關事物回顧

 

底圖:黑沙環八仙飯店原址一帶航空拍攝圖,澳門地圖繪製研究委員會,1980年,澳門大學藏

左下圖:黑沙環八仙飯店原址一帶照片,伊斯堅. 《香港驚人罪案錄》. 集友社出版公司. 1993

右上圖:八仙飯店滅門案當年報章報道,維基百科共享資料

原刊澳門訊報澳門歷史專題 2021年8月第一期 

八仙飯店滅門案在1985年8月事發後曾經轟動港澳一時,至今仍是未有破解懸案。疑兇黃志恆涉嫌殺害澳門八仙飯店東主一家九口及一名員工,死者年齡由7歲至70歲。當兇案在1986年被揭發後,外界盛傳兇徒把死者屍體煮成叉燒包,同時於飯店出售,為澳門其中一個都市傳說。

八仙飯店滅門案事件時序表

  1985年8月5日下午五時至翌日上午的一段時間內,黑沙灣八仙飯店鄭林一家八口包括親戚及一工人,一夜之間不知所蹤。當時「八仙飯店」一名雞鴨商在1985年8月4日下午,曾接到鄭林來電落單叫貨,職員送貨到「八仙飯店」時,店內一切如常;但1985年8月5日早上,當夥計再送貨時,卻發現「八仙飯店」突然貼出「休業三天」的告示;該雞鴨商曾拜訪鄭林住宅,當時一名陌生男子應門,指稱鄭林舉家去了珠海。

  數名泳客在1985年8月8日中午十二時左右,於路環黑沙阿婆秧渡假村附近灘邊嬉水時,發現到有數具類似人類手腳的物體被海水沖上海灘,有些仍在近海灘的水中漂動,於是通知在海灘値勤的水警。水警人員立即到塲調査,證實是人類的手腳,於是一方面通知司警人員,另外在現塲搜集這些手腳殘肢。

  1985年8月9日下午二時半左右,一名在黑沙阿婆秧附近游水的男泳客,在沙灘上發現到一件肉類的物體,通知附近的水警及陸警。而警員聞訊檢查後,確定是一隻人體左腳的「腳踭」,但沒有腳趾及腳掌,形狀有如一件蛋糕。事後,司警人員到塲調查,並作詳細檢驗。

  1985年8月10日上午十時左右,有人在黑沙阿婆秧附近海灘上,見到一隻狗正咬着一件類似手掌的物體,於是上前將該狗嚇退,查看所咬的物體,赫然發覺是一隻左手,於是立即通知水警,水警到塲後,得悉有關情况,即轉知司警人員到塲調查。司警在1985年8月11日又尋獲女性右手掌,泳客亦發現一隻腐爛不堪的右腳腳踭。經幾天統計下來,殘肢共11件:腳部7件,手部4件。

  澳門司法警察司署及廣州國際刑警在1986年4月先後收到八仙飯店東主鄭林兄弟來信,指鄭林在1985年7月曾跟兩名幼女回故鄉中山探親,但8月初便突然失蹤,而他在澳門的八仙飯店及物業則由另一名姓黃的男子承受。而最近澳門路環黑沙阿婆秧海面又發現人體殘肢,恐兄一家遇害,望警方竭力幫助找尋其兄的下落。

  澳門司警在1986年9月26日傳訊三男女協助問話調查,經問話提供資料獲准離去。

  黃志恆在1986年9月28日下午匆匆離開八仙飯店,欲進入中國國內。司警發現後即將之截住,把黃志恆帶署調查。司警其後到黃家搜查,在黃家搜出一大包劇毒的山埃(氰化鉀)、該批失蹤人士的部份成人證件,及小童出生紙及學生證。

  司警司署高級督察歐萬奴,在1986年9月29日向傳播界發出正式發出十名八仙飯店失蹤人士照片,要求居民提供有關資料。

  黃志恆在1986年9月30日被控以多項謀殺罪,疑兇因在司警署及刑庭均未能解釋其物業及證物的來源,偵訊後法官下令不准保釋,已扣押巿牢。羈留期間,黃志恆企圖咬舌自殺。但及時被發現送山頂醫院救治已無碍。司警在調查中懷疑有一約30歲珠海藉姓譚男子,有份參與謀殺行動,惟證實此人早已潛逃大陸。

  據聞黃志恆在1986年10月3日被囚友毆打至遍體鱗傷,眼角瘀黑浮腫,上午十時許把他送往山頂醫院治理。

  黃志恆在1986年10月4日早上送返市牢。獄中的黃志恆到了下午三時半左右,他利用市牢監獄內的鐵皮垃圾箱,向左手腕上直割後橫鋸作第一次自殺。黃某的左手腕此時則不斷湧出鮮血,同倉囚犯立即通知獄警,獄警先將黃某手上的垃圾剷取去,然後用囚車將之送往山頂醫院按受治理。黃志恒在三名獄警「護送」下,於下午三時五十分左右被送抵山頂醫院,隨即被送入急診室接受治理,因黃某曾大量失血,故此被送進醫院時面色相當蒼白,但神智則十分淸醒。經五小時搶救後得以保命。

  滅門案疑兇黃志恒割脉自殺獲救後,1986年10月5日在獄中又鬧花樣,拒絕進食,企圖自行餓死,同倉囚犯特通宵守候,監視疑兇情况,防止他有所行動。

  香港《大公報》、新加坡《新明日報》等報載,據聞黃志恆在1986年10月6日於獄中披露案發經過,全因鄭林欠賭債不肯償還導致殺機,同時指將人體碎肉富肉湯、叉燒包等在店內發售。參考澳門《正報》的《那些年轟動社會的突發新聞》 (23/12/2019)一文,指「人肉叉燒包」是當年澳門某報記者虛構的故事:「至於「人肉叉燒包」的起源則是由於某報記者覺得報館有「內鬼」過料給其他報紙。由於當時警方亦無法交代十具屍體的去向,而剛好涉案的地點又是飲食場所,於是該名記者就虛構出「人肉叉燒包」的故事。結果自家報紙翌日沒有相關報道,反而另一家小報則沒有求證就直接將這個虛構的故事大書特書。之後大報又自覺不可以執輸,結果就將「人肉叉燒包」的故事越演越烈。黃志恆自殺前曾向報館寄出「自白書」交代案情,希望社會不要騷擾其家人。而當時虛構「人肉叉燒包」這個故事的記者至今仍然內疚,雖然當年只是一時貪玩想試出內鬼,但沒想到會被人利用而自己又無法糾正,最終令事件越炒越大。」

  另外,澳門司警欲找尋一名叫林石雄男子,30餘歲,是MB36X9的車主,懷疑他協助運屍。可惜此人已在案發後失蹤。

  黃志恆在1986年10月9日上午九時,押庭受四小時問話,是過堂性質。同時,澳門司警相信兇案可能超過十人,因岑惠儀之兄岑x基在兇案後告失蹤,而陳麗珍有一獨子歐陽X,雖然在香港定居,但案發之後一直未見到露面。身在澳門的鄭林之弟鄭X (40餘歲),更一直遷址,怕兇徒找上門殺人滅口。澳門記者同日訪問黃志恆長子陳x源,他案發前一直跟黃志恆同住,陳x源否認黃是其父親,只認是叔父。

  澳門司警在1986年10月10日帶黃志恆返回「八仙飯店」及鄭宅進行調查,搜出若干證物,包括懷疑行兇用的一札布條、一個臭水藥瓶。

  他説布條是用作勒死幾名受害者,臭水則癖除血腥味,行兇工具還有啤酒瓶擊碎後成利器將人戳死,並謂費三天時間把十具屍體斬碎棄掉,作案地點是在鄭宅。司警相信有部份受害者在鄭宅被殺,其他則在「八仙飯店」。

  黃志恆在1986年10月11日再度被帶到澳門刑事起訴法庭作供,至上午十一時許赴山頂換藥,事前,疑兇將縫線扯起,蓄意使傷口惡化,卒獲批准留院治療。刑庭法官卞仁(譯音)會於周13日及14日帶同翻譯官及庭差,前往山頂醫院羈留病房向黃志恒錄取口供。一連三天,他的口供前後矛盾,有時説在「八仙」殺人,有時又説在鄭宅,令偵查人員非常頭痛。

  滅門殘肢案疑兇黃志恒,1986年10月15日下午由刑庭法官、庭差及司法警員帶離山頂醫院,前往路環在發現殘肢的阿婆秧作實地偵訊。

  「八仙飯店」滅門案揭發後,黃志恆的照片在1986年10月18日被香港報章登出,有人認出他跟1973年在香港鰂魚涌發生的殺人放火案有關,經指紋核對,證明黃志恆是香港緝捕十三年的殺人犯。在獄中的黃志恆寫了一封自白書給報館,承認在香港殺人,但澳門的滅門案卻是冤枉。

  經山頂醫院院方檢查,直至1986年10月23日下午,見疑兇黃志恆的傷勢已無大碍,可以離院。於1986年10月23日下午五時半由獄警將之押回市牢。

  滅門殘肢案疑兇黃志恒1986年11月17日因哮喘病發,前往山頂醫院接受診治,黃志恒精神狀况甚佳但較以往略為消瘦,在離院時沒有用手掩面而任由記者拍照。

  黃志恆在1986年12月2日於獄中與其女伴見面,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會面,雙方放聲大哭;他廿多歲的長子阿源亦在同一時期探訪父親,兩人神情肅穆。

  黃志恆在12月4日凌晨在獄中第二次自殺而身亡,他利用磨鋒汽水蓋拉環,在之前自殺的傷口再次割脈;獄警在當天上午8時派發早餐,發現黃志恆他已無氣息,手腕被一幅染滿鮮血的棉被覆蓋。他當時住在市牢大樓A樓樓下五號倉,倉內共收禁28人,有犯人事後指當晚看見黃志恆坐在床上,利用外透入的燈光做膠花手工,以為他只是打發時間。警方事後在黃志恆身邊找到遺書、哮喘藥及數本色情雜誌。

  1986年12月9日上午十時許,黃志恒在澳門的女伴及長子,在為黃志恒於獄中進行輔導工作的韋修女的陪同下,前往山頂醫院殮房辦理認屍手續。但由於黃志恒的女伴表示無力支付殮葬費用,故黃志恒的遺體仍由政府代為殮葬。由於黃志恒死於獄中,獄長正式簽發黃志恒刑滿出獄証書,來到黃志恒生前的監倉進行「送走」儀式。

  司法警察司在1987年1月9日向《澳門華僑報》轉來「八仙飯店命案」涉嫌者黃志恒的遺書,該遺書的正本現存在法院。由於該函是交《澳門華僑報》編輯的,司法警察司將信件送給《澳門華僑報》。「八仙飯店命案」涉嫌者黃志恒的遺書在1987年1月10日全文刊登於《澳門華僑報》。

  數名清潔工人在1989年2月20日下午5時,於氹仔雞頸垃圾場發現大批人骨,司警經連日調查認為屬於八仙飯店的十名死者。

  按澳門《力報》在2019年6月24日載,八仙飯店滅門案死者懷疑遺下位於澳門黑沙環第四街一大廈的住宅單位,近年曾出現業權訴訟。

當時對八仙飯店滅門案部份新聞評論或特寫

  筆名南陽文章《肢案疑案駭人聽聞》在1986年9月30日於澳門《華僑報》刊登。文章《作惡多端 法網難逃》在1986年10月18日於澳門《華僑報》刊登。

  澳門《市民日報》原社長龔文先生以筆名文戈在1986年9月29日刊登《斷肢案疑是「滅門」浩劫》文章。1986年10月4日刊登《飯店內殺人棄屍獵𢶍桶》文章、1986年12月5日刊登《黃志恆之死》文章,對八仙飯店滅門案作社論。

  時任澳門《華僑報》記者陳永漢所撰寫八仙飯店滅門案新聞特寫,在1986年10月5日刊登,文章標題為《苦候五小時拍得滅門案疑兇半邊臉孔》。

  筆名嘉華文章《例湯》在1986年10月16日於澳門《華僑報》刊登。文章《食人》在1986年12月3日於澳門《華僑報》刊登。

  筆名南陽文章《歷年碎屍案令人驚心》在1998年5月20日於澳門《華僑報》刊登。文章主要回顧1981年至1997年澳門歷年碎屍案,其中提及八仙飯店滅門案。

記錄八仙飯店滅門案相關書籍、刊物、網站

  《香港驚人罪案錄》:這本書由伊斯堅所著,在1993年由集友社出版。這本書第一章就提及八仙飯店滅門案,以香港記者行家角度述評該案件。

  《澳門全紀錄》: 這本書由陳昕和郭志坤所編著的澳門大事記,在1999年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在1985年至1986年條目,其中提及八仙飯店滅門案。

  《澳門百科全書》:這本書由吳志良、楊允中所編,有1999年和2005年兩版本。這本書其中一條目提及八仙飯店滅門案。

  《危險人物I》:這本書由律師兼電台節目主持翁靜晶所著,在2004年3月由天地圖書出版。這本書最後一章就提及八仙飯店滅門案。書中其中提及澳門市牢「送鬼」習俗來龍去脈。

  《我們 澳門日報五十年成長足跡》:這本書在2008年由《澳門日報》出版,這本書其中一篇文章提及八仙飯店滅門案。是由司徒偉業所寫,從反思如何報道八仙飯店滅門案,探討當年對突發新聞的處理。

  《話說澳門街》:這本書由李福麟所著,在2010年由澳門松山學會出版。這本書其中四篇文章提及八仙飯店滅門案。

  《澳門華僑報80周年紀念特刊》:這本書在2017年由澳門《華僑報》出版,其中摘錄澳門《華僑報》報道八仙飯店滅門案有關新聞稿和新聞照片。

  山寨探案實錄網站:由王sir(Frogwong)和元方在2020年發表有關八仙飯店滅門案的研究文章,同時製作影音電子書。對八仙飯店滅門案解說較以往詳盡。

  此外,兩份澳門葡文報紙(澳門平台、hojemacau),曾經在2020年8月7日推出八仙飯店滅門案作澳門歷史專題,都以黃志恒個人肖像作封面。

與八仙飯店滅門案相關電影、電視、漫畫、遊戲改編作品

  《誓不低頭》: 無綫韋家輝監製,於1988年播出,劇情改編自澳門滅門案「八仙飯店」,當時無綫一度遭電檢處鮮有地發警告及罰款。

  《香港奇案》: 由亞洲電視製作,其中一個單元為《黑沙環大屠殺》,該節目由金興賢、盧希萊主持,在1991年3月13日於亞洲電視首播。劇集內容主要依據八仙飯店滅門案之實情,重現案件發生的前因後果,加上《香港奇案》節目主持人的解說,使人有興趣地全面了解八仙飯店滅門案的發生和結局。

  《八仙飯店之人肉叉燒包》:該電影由邱禮濤執導,李修賢和黃秋生主演,在1993年5月13日上映,該電影聲稱以當時《澳門日報》對八仙飯店滅門案報道為藍本。「第十三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典禮」在1994年4月22日晚八時三十分假香港文化中心隆重舉行,黃秋生扮演王志恆一角,憑出色演技勇奪第十三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禮最佳男主角之獎項,該獎項由梅艷芳和張曼玉頒獎。邱禮濤導演在1993年4月27日《八仙飯店之人肉叉燒包》招待會上,透露該電影曾被電檢處剪三十刀,約二百多呎菲林。

  《八仙飯店之人肉叉燒包》漫畫:該漫畫由何志文所編繪,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出版,是為電影《八仙飯店之人肉叉燒包》的漫畫版。

  《新人肉叉燒包》是由田雋執導,吳岱融主演的恐怖片,拍攝於2002年。

  香港亞洲電視製作,在2005年6月起播放的《危險人物》,監製是鄭偉文,根據八仙飯店滅門案改編成單元劇《八仙飯店》。

  漁人碼頭於2010年10月15日起至31日舉辦「十月全人哈囉喂」萬聖節慶祝活動,是年特別以「澳門經典鬼故事」及「恐怖電影院」作為兩間鬼屋的主題,以澳門經典鬼故事和電影驚栗場面,配合音效及電影製作技巧,為參加者帶來視覺和感官上雙重「驚」喜。「澳門經典鬼故事」鬼屋其中以八仙飯店為主題。

  澳門遊戲瞑目 (Fight The Horror)由科丁創意4D Creativity開發,在2019年3月13日發行。遊戲其中以八仙飯店黃志恆為題材。

  與八仙飯店滅門案相關電視、電台節目:

  澳廣視《澳視晨彩》「舊事重提」環節,於1998年7月19日講八仙飯店滅門案。

  香港商業電台2002年節目《危險人物》其中一個環節是「香港犯罪盤點‧八仙飯店滅門慘案」,主持翁靜晶、客席主持張堅庭和嘉賓譚志強。

  OurRadio.hk節目《無奇不有》,在2019年4月1日以八仙飯店滅門案為主題。主持為Gary Kwan、嘉賓為王sir和元方。在2019年4月22日以八仙飯店滅門案為主題。主持為Gary Kwan、嘉賓為Michael和元方。

與八仙飯店滅門案相關歷史考察活動

  澳門傳媒工作者協會於2019年8月31日舉辦「老餅話當年」活動。是次活動吸引十多名市民及澳門傳媒工作者協會會員參與,由無線電視前駐澳門攝影記者譚金榮,以及香港有線電視前駐澳門攝影記者陳永漢帶領參加者前往「八仙飯店」、「幸福樓」、「連勝馬路爆案」的案發現場進行考察及講解,考察完結後並舉辦座談會與參加者分享多年的第一身採訪經驗。

參考資料:

吳志良、楊允中:《澳門百科全書》(修訂版),《澳門日報》,澳門華僑報歷史資料庫,澳門《市民日報》,澳門《正報》,澳門《力報》,香港《華僑日報》,香港《大公報》,香港《成報》,香港《太陽報》,香港《星島日報》,新加坡《新明日報》,亞洲電視在1991年製作《香港奇案》,伊斯堅:《香港驚人罪案錄》,翁靜晶:《危險人物I》,李福麟:《話說澳門街》,山寨探案實錄,澳門傳媒工作者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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